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长时间地睁开,再闭上只觉得眼睛发涩,却毫无泪意。一个邪魔,怎能祈祷他能双目泣泪呢?
祝雎觉着讽刺,他眨眨眼,黑森森的眼珠子动了动,嘴角扯出冰冷的笑,将手里残破不堪的糖人扔下毫不犹豫地碾碎。
他抬头无声地笑了,笑容越来越大,直到有一种病态的恐怖。燕除月差点就成功了呢?她的所作所为不就是在训犬么?
燕除月把他当做摇尾乞怜的劣犬了呢。
祝雎突然摸到一个瓶子,上书:九日春。他对驺仄说的话似乎变得苍白无力起来。
稷水附近烤了两条鱼,添玉那边有一条,燕除月那边也有一条。
月阴晴极其斯文的吃着,头上的发钗流苏取不下来,也只能留在上面,可是随着他的动作也没有剧烈的摇晃。
他随口问着燕除月往后如何打算?
燕除月摸着手上她手里的命魂灯,里面的灯火明明灭灭,她随手拿起另一旁待烤的鱼回道:“我找回我的剑后,便活着一日便自在一日吧。”
月阴晴停下了,带着些许疑惑:“天道不会让你再活着了吗?”
“有时候,不是天,也会是所有人,可能是你,也可能是我自己。”
月阴晴睫毛忽然落下,一阵沉默后,复抬眼问:“那什么是正道?”
燕除月眼前好似飘过百多年前的一些事情,大多人都会问她这样的一个问题,只是她的回答变了几遭。
“我私以为,正道有合天者,亦有合人者。心中有爱灵台清明坚定者守护的,便是他的正道。合天者,则顺天命为之。合人者,则顺己身而为之。”
“许多人有情有爱,为家族长存,为子息绵长,为千秋万代……当利益与他们的“道”一致时,便自觉是顺应天道,高呼“天道助我”!当所求背离大势,或是主流为了自己的千秋万代生杀予夺时,便是‘我命由我不由天,天欲灭我我灭天’云云。你要认真去分辨,坚守你的本心。”
“施主言之有理,贫僧受益良多。”哪怕月阴晴身披大红绮罗,头戴新娘凤冠也让燕除月感到一阵佛光缠绕。
这一身嫁衣也不知是从何而来,不同于燕除月的穿戴,月阴晴的衣裳就像是焊死在他的身上一般,头饰严丝合缝地扣在他发上,比如头上的钗环一经取下,就会发现与发丝相连,一动便会扯出血丝。
他提出诡论:“若有朝一日,施主亲近之人站在道德最高点要杀你,你还会拥护‘道’吗?”
“我只为我心。”
“正道本没有答案,更多的是一种趋势,论心有私欲,论人无完人。”她反问:“若有私心私欲者站在众人所认定的’‘正道’上,你还认为这是正道吗?”
“若无公正,杀人者…人恒杀之!”
燕除月和气地说道,一股凛然的剑气自她周身忽然荡开,远方的雪原发出冷剑铮铮长鸣。
燕除月又模糊的想起一些东西着火焰,侧头听着脸上带着浅笑,“你听,他醒了。”
吾有一剑,号太阿,剑生雷霆可斩万物。
隔着熊熊的火焰,燕除月一眼就看到了来势汹汹的祝雎,他的瞳仁漆黑有神,就这样盯着她的眼睛径直的走了过来。
祝雎身上的红衣在漫天的雪里有些热烈,他整个人却如刀尖上热舞的危险与暗藏癫狂。
祝雎看见燕除月手上的东西很快咄咄逼人起来,他轻轻喊了一声:“燕除月。”
祝雎手里的鱼扔到了一旁,神情郁郁。
“我在呢。”她高举着手向他摇了摇,袖子滑了下去,露出了素白的手腕